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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/谭陈】但使相思莫相负（续篇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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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明去美国出差半个月，走之前把陈亦度接到了佘山的家里。
没有安排人，也没有叫司机，亲自开车到DU的门口堵了人，然后陪着回了昆仑公寓收拾行李。
佘山距离市区远，陈亦度心疼他第二天一早还要飞海外，说还是我来开吧。
谭宗明不让，把人按在副驾上，说上辈子总让你开车，这辈子我给你当司机。
陈亦度笑着嘀咕一句，“不知道上回在霍家门口，装醉赖我车上的是谁呢。”
谭宗明俯身过来给他扣安全带，趁机在他耳边偷一个吻，“不耍赖，又怎么把你骗回来？”
陈亦度在商场和时尚圈混迹也有多年，投怀送抱的人里有财有貌的都不少，自诩早就免疫了这一招的他，面对这个人却毫无抵抗力。
谭宗明揉了揉他一瞬就红透了的耳尖，笑着在驾驶座正了正身姿，发动车子往回家的路上走。
赶完了美国的行程，谭宗明向随行团队的同事们告罪，说要先一步回国，回去了再开庆功宴好好犒劳大家。
都是跟着谭宗明国内外征战多年的人，难得看大BOSS这副模样，不禁纷纷打趣说，谭总这么着急回去，怕是家里有人在等吧。
谭宗明笑了笑没有反驳，倒让众人心里一惊，敢情BOSS这是真要好事近了？
下飞机已是半夜，谭宗明怕吵了陈亦度睡觉，于是只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。
回到佘山，谭宗明想先到房间看一眼陈亦度再去休息，谁知正碰上往影音室送咖啡的佣人。
“陈先生说是有什么稿件要忙，好几天都不睡觉了。”
谭宗明听了眉头一紧，拦住了佣人手里的咖啡，“让厨房辛苦一下，做两碗馄饨送过来。”
“好的，谭先生。”
轻轻推开影音室的门，投影幕布上是一部有些年头的片子。
女主角身段窈窕，一身旗袍匀停有致。清唱的一段小曲虽比不上专业歌手，却难得嗓音干净，顾盼含情。
男主角起先还点着一支烟，一脸玩味戏谑的看她，听着听着，拈烟的手指颤了，眉眼也垂了。
片中的男主角听得落了泪，观影的陈亦度也抬手拭了眼角。
谭宗明走近，昏暗光线里把人揽进了怀中。
“回来了？”陈亦度回过神来，“怎么不告诉我一声，去接你……”
“怕你睡了。”谭宗明抚了抚愈显嶙峋的肩背，“年纪比以前大了，怎么倒比以前爱哭了？”
陈亦度听了在他怀里笑叹一口气，“以前……你那么难，那么苦，要扛住那么多的事，我怎么能在你面前哭？”
谭宗明听得心头发疼，“那现在呢？”
“现在……我只能在你这里哭了。”在你这里，不必再逞强，不必再伪装。
“好。”谭宗明捧着他的脸吻去那些泪痕，影片精致的色调映在两个人的瞳孔里，时间仿佛静止。
女主角跪在南郊石矿场的寒风里，衣衫完整面容干净，除了发丝有些凌乱，周身未见一处伤痕。
枪支上膛，却隐去了执刑的枪响。
陈亦度看到那深幽无底的矿坑，忽然惊慌失措的揪紧了谭宗明的衣领，“你！他们……最后是不是……”
谭宗明知道他想到了什么，用力把慌乱不安的人按在怀里，吻着他的眼睛和眉心不住的安抚，“别怕，别怕……”
“明楼……”抓住谭宗明的前襟，陈亦度崩溃得哭出声来。
“我在这里，我在这里……”偎在耳边一遍一遍的轻哄，“我好好的活着，我不会离开你……”
不知道维持着这个状态多久，直到送馄饨的佣人来敲门。
谭宗明开了灯，接过托盘客气的道了谢，然后说让大家都去休息，晚上没有其他的事了。
热腾腾的鸡汤馄饨，入口鲜而不腻，熨帖胃袋与心房。
“怎么想起来看这个？”谭宗明指了指滚动片尾字幕的幕布，顺手把自己碗里的馄饨拨了几个去他的碗里。
“最近有个配合国际影展的服装展会，参展的都是业界数得上名号的设计师。”陈亦度再自然不过的去他碗里撇一勺鸡汤，吹了吹送进自己嘴里。“DU在中式高端华服的设计上一直站在行业的巅峰地位，这次也没有不参加的道理。”
“这片子当年获奖无数，服装美术更被导演力赞还原40年代的上海。”谭宗明见陈亦度的情绪已经平复，也就不再多做顾虑，“可要说到那个年代，你也是亲身经历过来的，哪里还需要参考这些？”
“别说衣裳，就是刚刚那支曲子，我也是跟着你听周璇唱过的。”陈亦度吃完馄饨，汤汁喝得一滴不剩，“可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这部片子，还是在那一段看得哭出来。”
“片子是不错，故事也挺好。”谭宗明抽了纸巾给他擦嘴唇和手指，然后就把那双手拢在手心里，“可丁默邨是什么东西，郑苹如又是怎么死的，你我都清楚。”
“那时候，我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。”陈亦度靠在他的肩上，回忆着往事絮絮低语，“我妈妈在疗养院，和病友们在花园里听收音机，我正好去看她，就听到了那段《牡丹亭》。”
谭宗明听人说起过陈亦度母亲的事，阿尔兹海默症，遗忘是常态，有时候连儿子都认不得。
“我有时候羡慕她，可以忘了所有的事。”陈亦度伸手去抚谭宗明的面容，“可我却记起了你，这些年想忘也忘不掉。”
“抱歉，”谭宗明捉住了他的手，贴在自己的颈侧，“如果我能早一点想起来，早一点找到你……”
“都是命数。”陈亦度闭上眼，只想感受这个人的心跳和体温，“还好，你回来了。”
“都过去了……”谭宗明把人拥在怀里，“睡一会儿好不好？你都几天没阖眼了？”
“你陪我？”陈亦度伸手握住他的手臂，像是怕他离开。
“我陪着你，”谭宗明吻他的鬓角，“我再也不离开你。”
周末的时光，有温暖的春阳，有恋人亲手做的羹汤。
如果不是网页新跳出的花边新闻，谭宗明真想感叹一句，再好不过。
上次宴会的照片不知被谁曝到了网上，陈亦度挽着厉薇薇，神情温柔，姿态体贴。
“度总不打算解释一下吗？”谭宗明自然不会当真，笑闹着晃了晃手机屏幕，“苦恋多年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陈亦度无奈的摇了摇头，正要开口解释来龙去脉，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。
霍骁看到消息，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赔礼道歉，“哥们真是对不起！今晚我做东，满上海随你挑地方，我请客！”
“意料之中的事，也不是头一回。”陈亦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朝谭宗明笑着挑了挑眉，“只不过我这里有人吃了醋，你们俩得负责给我说清楚。”
“我的天！这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？！”霍骁惊讶得音量一下子放大，震得陈亦度赶紧把手机拿远一些。
“只许你们俩成天秀恩爱，就不许我家里有个人？”陈亦度勾了勾唇角，逃过谭宗明要捉他的手，晃去衣帽间挑俩人外出的衣物。
“行行行！能入度总您的眼，肯定不是一般人物！”
“地方我订，一会儿发位置给你们。”
“好！”
真正见到谭宗明本尊的时候，霍骁险些惊掉了下巴。动动眉头就足够金融圈刮一阵风暴的，确实不是一般人物。
可谁能想到，他就是陈亦度所谓的‘家里那一位’？
“不知道谭总是怎么和阿度认识的？”
厉薇薇观察仔细，餐前茶点上来的时候，陈亦度不动声色的把谭宗明的茶杯和他自己的对调过，谭宗明则再顺手不过的抬手去抹了抹陈亦度唇角沾到的点心沫。
没个上十年的相处，绝对做不到如此自然的程度。
“我们很早就认识了，”谭宗明握住陈亦度放在桌面的手，表情温和真切，看不出丝毫破绽，“我因为一些状况，离开了他，直到前不久在一个晚宴上遇到。”
这话说的，等于直接给自己扣了一顶‘负心汉’的帽子，倒让霍骁和厉薇薇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。
“他这个人，就是心软。”谭宗明看了一眼陈亦度，目光温柔神色宠溺，“他能原谅我，我又怎么可能再放手呢？”
“谁说我原谅你了？”陈亦度笑着抽了手，执起茶杯抿一口普洱，“今天看了新闻要兴师问罪的又不是我。”
霍骁会过意来，赶紧开口解释，“谭总，这个事都是我的错！那天是我拜托阿度陪薇薇去宴会的，我当时人在国外，别人我又不放心……”
“本来就是怪你！”厉薇薇顺势瞪了霍骁一眼，然后也向谭宗明道歉，“这件事我们会负责善后，一定不给阿度和您添麻烦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多大点事儿？”陈亦度笑着摆了摆手，“吃饭吧，这里的位子可不好订。”
“阿度你这就别蒙我们了，别人不知道，我们还不清楚？”霍骁指了指店里挂的牌匾，“你明明就是这家店的大股东。”
“就是，这个位子常年都空着，明明就是给你自己预留的。”厉薇薇看了一眼落地窗外辉煌无敌的繁华夜景，暗叹一句真是奢侈！
谭宗明听到这里，面上虽然如常，心里却是动容的。
他是在等他，这个地方，他是想等他一起来看。
晚餐终究没真让霍骁请客。谭宗明说，还没恭喜两位升级父母，改天还请到家里来好好吃个饭，只当是感谢这么多年对陈亦度的关照。
霍骁和厉薇薇走后，陈亦度重新开了香槟。
谭宗明擎起酒杯敬他，陈亦度也举杯回敬。
敬这盛世，终如你我所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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