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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柳色惜寒（现代AU/黑道ABO）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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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楼将明诚拢在怀里，手里托着一只素色的瓷碗，磨得极细的米糊兑了牛奶，温度晾得恰到好处，正适合入口。

明楼一勺一勺耐心的喂他吃下去，仿佛照顾着年幼的孩子。

明诚刚到他身边时，身体糟糕精神也不好，明楼将他锁在自己的视线之中，片刻须臾也不离的亲自照看着。

十年的时光，孩童亦要长成少年。

明楼将他牢牢的护在羽翼之下，如果不是明诚一定要离开，他又哪里舍得放手？

明诚的手指上有一些划伤，明楼小心的褪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，用棉签一点一点的给他上药。

“被你娇惯了那许多年，入了冬，便不敢沾水做事。”明诚望着他心疼的目光，舍不得再开口说下去。

盛夏里，明楼将这双手掬于掌心，亲吻着暖暖呵气，仿佛此时此刻外头不是炎炎日炽，灼灼芳燃。

几度冬来霜雪，多少冷雨凄风。

疼痛力竭时，求的不是什么锦衣玉食，饥寒相迫时，要的也不是什么珍馐佳肴。

不过一条薄被，不过半碗热粥。

“告诉我，我要知道。”明楼揽着他，觉得自己的手指颤得发疼。“一定很苦，很难……”

“也不算太苦，想着你，我总要活下去。”明诚抬起手去抚他的面颊，“从意大利回来，我原本只想安静的过下半辈子，可总有许多的问题冒出来。”

情热，抑制剂，副作用引发的病痛，还有不知来自哪里的刺杀。

“我该早一些去找你的，哪怕捉你回来会让你怨恨我，总好过让你受这么多罪。”明楼避开伤口捉着他的手，怕他乱动又要碰疼，索性取了丝帕将手指缠起。

生绡玉手，自然是好看的。

“都过去了，”明诚侧了侧身子朝他偎得更近些，抬起头望着他，意思是想要一个吻。“都过去了……”

明楼吻他的额头和眼睛，病倦憔悴的容颜若是换作他人，只会让人觉得残败销颓，可情人的眼里，他怎样都是美好。

“不在你身边，才知道自己对你有多依赖。”明诚轻轻笑着，满足于明楼的信息素将他笼罩安抚。“我是被你惯坏了……”

“不，阿诚，你说得不对。”明楼叼着他颈后那块微烫的皮肉浅浅啮咬，“这么些年，都是我在依赖你。”

明楼这么说，明诚心里是明白的。

处在明楼这样的位置，决定了他必须坚毅无情。但凡有一丝的仁慈，下一步便有可能是万劫不复。

可他终究不是铜打铁铸，情绪压得越久，一旦崩塌，便是地动山摇。

明楼将心中所有的柔软与温情，都给了明诚。

他是他心绪宣泄的唯一出口。

如果这些年没有明诚，明楼并不敢保证，自己会不会早就疯了。

苏医生曾对明诚说，只有在你的面前，他才像一个活人。

他会因为明诚康健好转而展露笑颜，会因为明诚状态不佳而蹙眉揪心。

父母不在了，长姐也不在了。明楼独立于这山巅之上，又岂止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。

六年前他放明诚走，并非是不爱，而是爱到极深，不愿看他有丝毫的委屈。占有欲并不会随着他离开而消弭，可即使自己会痛，也还是想遂其所愿。

他想要自由，那便给他自由。

从明楼在藤田氏本家大开杀戒开始，到几年后捕捉到藤田芳政而戮之，十年的时间，明楼将藤田一族剿杀殆尽。

只除了明诚一人。

对于明诚的存在，早几年明氏内部只不过当他是一件猎物，一件少主俘获回来，略有些喜欢的华丽战利品。

明楼对散乱的藤田氏势力一直无意收整，让明氏内外许多人猜测，这都是因为明诚的缘故。情势到了这一步，明氏里的那些人便再也看不惯明诚的存在，一再的向明楼试探谏言，要除去这个藤田氏的余孽。

而在明楼看来，当时若要乘胜追击去清理藤田氏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，必然要耗费巨大的精力，只有先停下脚步巩固明氏自身根基，才是当务之急。

更何况屠灭藤田，在明楼的心里，只是为报父母家人的仇。

藤田氏那些肮脏的勾当，他根本不屑一顾。

25岁的明诚是年轻的，只是他一路走来，皆与常人不同。

心中留存着纯粹，骨子里却已历尽了沧桑。

十年里，他纯粹的爱着明楼，也被明楼捧在心尖上爱着。

他要离开，并非是情爱淡薄，反而是情至极浓，不愿这份感情再给他任何的压力。自己亲手斩断关联，让这份感情停在最灿烂的焰火里，便是永生不灭的记忆。

与其说是让明楼放他一条生路，不如说，是他想要解开明楼身上的一道枷锁。

此生苦过，也甜过，已可坦然面对生死。

明楼是强大的，没有谁能轻易撼动他，阿焰在荣石和一霖那里也是安全的，他亦没有什么需要担心。

面对一次次的凶险，明诚的心里淡然无波。

无惧，便是无畏。

从意大利回来，明诚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。

他生于斯长于斯，爱于斯恨于斯，如若要死去，他也必要埋骨于此。

树挪未必死，可他这株柳，也并不想移到其他的土壤里去。

他其实哪里也不想去，因为明楼在这里。